一砖一瓦皆是年,一食一味总关情
福州人的除夕,是老厝里漫溢的人间烟火——红砖墙映着“跳火堆”的暖光,燕尾脊驮着“守岁”的长谈,井台上泡着待洗的“年碗”还沾着“鱼丸汤”的鲜香;是舌尖上翻滚的团圆滋味——瓷碗里“面线糊”的绵柔缠着“海蛎煎”的焦香,蒸笼里“发粿”的甜糯裹着“菜粿”的咸鲜,酒壶中“米酒”的醇厚浸着“贡糖”的清甜;是岁月里沉淀的乡愁印记——阿嬷纳的“红绳袜”藏着祝福,阿公写的“春帖”透着墨香,行囊里装的“茶饼”裹着整座城的牵挂。
除夕的厨房像打了场“香料战役”——“炸醋肉”的酸香撞上“姜母鸭”的浓烈;灶台上炖着咕嘟冒泡的“闽南封猪脚”,高压锅喷着白汽镇压年糕。我负责剥蒜,阿姨突然往我嘴里塞了块滚烫的“五香卷”。“试试咸淡!”烫得直哈气时,听见客厅传来爸爸贴春联的浆糊刷子声。年夜饭的魔法,就在锅铲碰撞与家人笑骂中悄悄酝酿。当十二道菜压弯八仙桌,最朴素的愿望随碰杯声落地:“家人齐齐整整就好”。
曾嫌除夕的鞭炮声“震耳欲聋”,如今巷子静得能听见水滴从“滴水兽”嘴尖坠落的嘀嗒;曾笑年夜饭十二道菜“多到荒诞”,此刻捧着返校的便当盒,突然泪水仿佛氤氲在奶奶塞的那罐“面线糊”香气里;手机相册滑到“跳火堆”时裤脚的焦痕,指尖竟错觉发烫。
“福州人的春节啊,离场时总偷偷往你行囊塞满具象的乡愁:半袋茶饼,几颗贡糖,还有古城墙上那弯迟迟不肯落下的元宵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