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你,刚好路过福州
我一直在等你,不是等你来看我,而是——等你,刚好路过福州。
那天你终于来了,阳光正好斜斜地穿过榕树低垂的枝叶,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你说只是“路过”,可我知道,这是福州等了很久的相遇。
我们走在上下杭的老街,老墙缝里爬满青藤,阳光透过屋檐的缝隙,一点一点落在脚边,像被剪碎的光。你走得很轻,脚步声却惊动了角落里打盹的橘猫。它抬头看了我们一眼,又慢悠悠地闭上眼。你说:“这里的时间,好像走得特别慢。”我望着巷口飘过的茉莉香,没有告诉你,这些老街我早已替你走过很多遍。
后来我们走过白马河,那条在城市一角默默流淌的小河。远处有几个孩童蹲在岸边,正小心翼翼地把纸船放入水中。那些小小的白帆顺流而下,一边旋转,一边漂远。你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,轻声说:“小时候,我也放过纸船。”我点头,没有回头,因为我想起的,不只是纸船,还有曾经陪我一起放船、如今早已走散的人。白马河还是那个白马河,只是我们都长大了。那些被小船载走的,不只是童年,还有一些再也回不去的东西。
西湖的黄昏来得悄无声息,闽剧的唱腔从水榭那头飘来,咿咿呀呀地落在水面上。你忽然停下脚步,说这一刻让你想起某个遥远的下午。暮色中,我看见你眼里的光,和福州老厝窗棂上跳动的夕照如此相似。
我们没有说太多话,只是一路走,一路看。风吹过树影的时候,我听见连时间都放轻了脚步。福州终于被你看见了,被你听见了。我一直觉得,城市也会等待。它不言语,只是把鱼丸煮成思念,把每一条小巷都走成可以重逢的路线。福州就是这样,它不主动抓住谁,只在原地等,等一个刚好路过的人,发现它的美。
你离开时,行李箱的轮子碾过金黄的落叶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我没有说再见,因为我知道有些城市一旦被看见,就再也不会被忘记。
福州依然在那里,等下一个刚好路过的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