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榕荫福韵

  晨光照在三坊七巷的马鞍墙上,我蹲在南后街的鱼丸店里等早饭。小推车压过石板路咯吱作响,锅里冒出的雾气混着虾油香,馋得人坐不住。大爷一勺下去,鱼丸扑通跳进沸汤,油花在光里溅起金光。“烫嘴啊!”他笑着递来不锈钢碗。汤底鲜甜,鱼丸弹牙,馅料爆开烫得我直呼气。

  走进文儒坊,喧闹声突然消失了。流苏树的光斑在土墙上晃动,穿汉服的游客跑过石阶,银簪闪出细碎的光——导游说这叫“三条簪”古时女子用它防身,也撑起一个家的担子。墙角苔痕湿漉漉的,纸伞店飘出新糊伞的桐油味,清苦里带点甜。

  中午晃到西湖边,柳枝扫着湖面。凉亭里几个大爷拉着二胡喝茶,调子混着茉莉茶香飘过来。

  夜游闽江才懂什么叫灯火成河。船推开黑沉的江水,解放大桥突然亮起金边,像有凤凰停歇。对岸烟台山的灯光爬满老建筑,像给山镶了碎钻。船过三县洲大桥时,满船人“哇”地喊出声——江面倒映着整条霓虹河,游艇拖着彩光划过,碎金落进眼底又沉入江流。

  离开前夜,钻进达明路夜市。昏黄灯泡下,大妈把米浆往锅边一浇,滋啦冒起白烟,雪白的米片滑进蛏子汤。捧着碗蹲在塑料凳上,鲜味直冲脑门。斜对面芋泥摊飘着蜂蜜香,紫芋泥撒满花生碎,绵密得像吞云朵。穿校服的少年挤在烧烤架前哄笑,蹦出的油星飞进夜色,混进头顶榕树气根间漏下的光点里。

  临走那天又绕回三坊七巷。晨光给马鞍墙勾了金边,衣锦坊那堵“出砖入石”的老墙下,穿汗衫的老伯正给泡沫箱里的朝天椒浇水。红果子挤在斑驳的砖石缝里,新生的热辣抓着古旧的墙——原来福州两千年的光阴扎了根,长成了巷子里这株不说话的“榕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