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草木林间，福州轻声开口

　　那是我第一次到福州。

　　飞机落地时，天色微灰，风却带着湿润。我站在出口，看见路边的绿意在低头生长，像城市用草木在轻声向我问好。

　　我从菲律宾来，作为旅人短暂停留。那边的花开得热烈，叶子大，颜色深，阳光下总是闪着光。但福州不一样，它的花草是静的，是贴着土地呼吸的。不炫目，不喧哗，却在每一个角落，悄悄生长壮大，像人，像城，像国。

　　在城市的街巷里行走，我常常被植物吸引。三角梅、栀子花，或者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小草，倔强地从墙头、台阶、屋檐边探出头来。有些正在开花，花很小，却努力地开着，让我不自觉地，放慢了脚步。

　　我曾在一条榕树成荫的小道旁坐了很久。“榕树”那是福州的市树，枝叶繁茂，气根垂落，给整条街投下一片安静的绿荫。路砖缝隙里长出几株小草，风一吹就轻轻晃动，没有声音就那么轻轻舞动。它们像城市的舞者，在日光斑驳中，演绎着这座城的温柔。

　　想说，最让我难忘的，是某天傍晚闻到茉莉花香的那一刻。是在经过一家茶馆门口，几盆白白小小的花摆在窗台上。风轻轻吹过，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。我知道，那就是福州的市花。那香气温和、克制，不会主动扑来，却在你回头时，还在。

　　在三坊七巷的青石板路上，我站在一丛白花前停了许久。白花像极了坊巷里藏着的人文风骨，不张扬，却把坚韧生在花瓣里。和林则徐的砖墙，严复书院的墨香，遥相呼应。身后是游客的说笑，耳边是风吹老墙的声音。我突然觉得，福州并不遥远。虽然不识一人，街道也不识，但花草之间藏着某种我也拥有的东西——那是一种温柔的坚持，就像路边的花草，不说话，也在身边。

　　它不喧哗，却记得你曾走过，如一株花草默立风中，将温柔藏在风里。

　　而我，也终于明白，什么样的城市，能让花草这样生长——像人，像城，像国。